再一次被自己文字打动

【86版师徒】夏听蝉声冬听雪


      *86版迟师父和六猴儿

      *本篇是小猴儿刚出两界山的故事

      *是上篇,下篇 会有小猴儿戴紧箍情节。

   


  

  正文

 


  话说陈玄奘辞别了唐王,一人一马一担行装,跋山涉水去往西天灵山求取大乘佛经,一路行来过岭淌河,又遇猛虎拦路,幸遇得山中猎户搭救,踟踟行行,终于到了大唐边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三藏拜别了一路相送的猎户人家,抬目望住了远处山川,双手轻轻正了五佛冠。他将锡杖拿在手中,一撩僧袍遥遥拜倒,向渐行渐远的大唐方向叩了三首,抬眉间已是凛凛威颜相,便就起身牵了白马,再不回望。

 

  一僧一马,踏足他尘。

 

  前路几多险阻,大唐境内已了然几分,便是如此,仍未拦下三藏脚步,尘世多路,足下尘沙荡起又落下,与身后晨光一齐相送。

  三藏行得不远,便听到一个声音,那声音蕴满了喜悦,只高声叫道,“我师父来了,我师父来了!”三藏听得声音,足下停了一瞬,辨认些时,是自山底传来。

  三藏低低道,“莫非是那神猴?”

  早先三藏听猎户说起,过了大唐边界便有座山,名唤两界山,山下压了一个神猴,几百年来无人知他是何来历,只偶尔有人称说巧遇过那神猴,与他说得几句,确实十分和善,只是见他模样可怜,饿了也寻不到蔬果,又不肯猎食走兽飞鸟,是以只吃铁丸饮铜汁便了。

  三藏眸中蕴着悲悯,虽不主动探问一句,却直直望着那猎户,盼他多说些。那猎户也是个细心的,自知出家僧人慈悲为本,眼见面前圣僧已然忧心不已,便停了叙说,只宽解他道,或许只是传说,并不真曾有那神猴存世,圣僧切莫挂怀。

  而今行到两界山前,耳听那声音呼唤,三藏心中一动,竟是不自觉应了一声,随即自嘲道,“我怎应了人家唤师父?”哪知极低的自语亦有了回复,只听,“师父,师父!徒儿在此等了你许多年了!”那声音与三藏先前预想的不同,竟无一丝自怜自艾,反倒蕴满了欢快和喜乐,三藏不觉面上挂了笑容,眉目舒展十分,似是被他活泼性子感染,笑道,“这便来了。”

  三藏循着方才声音而去,但见那山底杂草丛生,一时之间竟也没有望见徒儿在何处。这时,身侧那丛杂草动了动,似在竭力摆脱,口中亦不停,“师父,在这儿,在这儿!”三藏忙应了,将个杂草丛拨了开来,只见里面当真探出个猴儿脸来,那猴儿面上七点八点着青苔,脑后已有了荆棘野草依附,唯一双金睛明亮,一眨不眨地望住三藏,喜眉笑眼的,十分俊秀。

  三藏心中已存了爱惜之意,口中笑道,“怎的这般狼狈?”说着手中已然轻轻,替猴儿擦去脸上污浊,又替他拂下满头杂物,不多时,猴儿便回复了原本面貌,三藏心中赞叹,猴儿眉目喜人,面俏唇红,真真一个人间喜仙模样。

  那猴儿笑言,“师父,我在此五百年矣,更无相识的来看顾我一次半次,替我净面者,只师父一人便了。”说罢,仅仅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将三藏已然被尘污脏了的手拿到嘴边吹了吹,道句多谢师父。

  三藏见他心细,心中更是柔和,当下便问他为何唤自己作师父。听得猴儿叙说完毕,亦是喜悦,不曾想自己竟是有缘能救他出山,当下痛快应道,“好好,我自当尽力。”

  三藏拿着手中锡杖,徒步登上这山,不知走了多久才遥遥望见山顶金字,果是佛祖真言,上有:唵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。三藏将锡杖放到边上,虔诚求道,“我佛威灵,望能准允弟子,救我徒儿出山,此后一路,定要相互扶持,共达灵山。”说罢也不管山中土石坚硬,便就拜倒,朝着那六个金字叩头六次,将那额上磨出了血印。叩首抬目瞬间,那山顶偈语便随之不见,三藏登时喜道,“多谢佛祖!”

  山下的猴儿已然感知到,高声喊道,“师父,且走远些!且走远些!”三藏依言点头,骑着白马走得三四里便听徒儿道,“师父停了便是,俺老孙这便出山了!”三藏轻驭缰绳,牢牢看住远处高山,只见山石迸裂中徒儿腾空而起,在高空间翻腾几个来回,笑声响彻天地,似要拉得世人与他一同欢笑。三藏便下了马,站在山丘高处,好叫徒儿能一眼望到。

  过不多时,三藏便于殷殷目光中望见了猴儿,那猴儿直朝他奔来,腰间缀了草叶作的裙子,扑到他身边一把跪倒。那山丘上总有些碎石,猴儿却全然不顾,反倒是三藏唬了一跳,一把将他抱起,嗔道,“怎的也不知痛了?”猴儿认了师父,正是喜悦之时,便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,当下也并不分辨自己已是金身,怎会惧怕区区碎石,悟空心中喜欢师父温和,便搭着师父的手笑道,“徒儿多谢师父,多谢师父!”说罢,却在师父额间发现了那血印,当下伸手去擦,方够了三藏额间,便又缩手,只怕自己手中脏污未洗净,反倒弄疼了师父。

  三藏爱他心善,便自家将脸凑过去,明知故问道,“我面上怎的了?”猴儿忙道,“我与师父擦一擦。”便是一时手口忙乱,又擦又吹。三藏纵着他,血印不易擦去,但远远望将,似那得道真佛,眉间一道佛痣,将个三藏描绘得庄严宝相。

  这山丘之上,师徒二人一个弯身低眉,一个昂头抬目,俱是温温柔柔俯就了对方心意。

  待得猴儿停了动作,三藏看他半晌忽拍冠笑道,“与你说话多时,尚不知我徒儿姓甚名谁,可与我说说?”

  猴儿见师父探问,便照实笑言,“徒儿名唤孙悟空,孙便是那姓,悟空便是‘了悟冥顽需悟空’是也!”

  三藏赞道果真好名字,轻轻唤了他句悟空,便郑重与他说了自己姓名,“为师俗家陈姓,名为陈玄奘,后蒙唐王陛下看重,赐名唐三藏,便是同你一起的取经人也。”

 

  师徒二人相视而笑,一个唤悟空,一个唤师父,心中俱是有了挂靠。

 

  三藏与悟空一道下了那山丘,三藏见他腰间只一草叶作的裙,其他全无,忙在行李中翻找,只是见他身量颇小,腰又纤细,实在没有合身的衣物,正自忧愁。

  谁知悟空浑不在意,就着师父的手将个烟灰色僧袍拿了起来,道,“这身便好,我也穿得。”当下裹在了身上,也不管那袖如何长、腰如何宽肥,只胡乱一系便罢了。三藏见他小小身子被那大袍罩着,心中只道真真不合身,虽眼见悟空眉目淡然,全不在乎衣着如何,仍挂念心中,细细思量着给徒儿寻一件合身僧袍。

  师徒二人当下便赶路,这山路悠长,荆棘满地,三藏与悟空一路作伴,亦一路说话不停,说到有趣时,猴儿便纵笑几声,山中回响不歇。二人不知走了多久,周身丛林愈来愈深,前时常伴在侧的虫鸣鸟叫声亦是慢慢听不见了,悟空浑不在意,仍是与师父说说笑笑。

  便在此时,丛林掩映处一声虎啸,震得山响,颇有威势,随即便见一猛虎现出身形来,挡住了师徒二人的去路。

  三藏一愣,手下驭马的缰绳便紧了一紧,悟空见了,笑着安抚道,“师父莫怕,衣服这便送上门了!”说着将师父扶下马来,安置了行李让师父坐下,他耳中现出神铁,认认真真给师父画了一个圈子,那圈子闪着金光,护师父护得十分周全,当下满意一笑,叮嘱道,“师父稍歇,切不可走出圈子。”三藏点头应了,又殷殷说道,“为师知你本领非凡,却也要当心才好。”

  悟空道句师父放心,便即飞身过去,身子忽高忽低,直诱得那猛虎追着他而去。

 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那山间一声凄凄虎叫,便即无声了。三藏轻呼出口气,半提起的心便就放了下来,不久见自己徒儿喜喜欢欢地回来,周身还蕴着水汽,探问间原来这猴儿自觉染了血腥气息,只怕师父闻不得,便就带着虎皮一齐投到山涧中洗闹了个够。三藏一时又笑又叹,“你这猴儿,怎的如此玲珑心肠,为师不嫌你,亦不怕那血腥。”伸手探了探徒儿身上毫毛,只觉干爽,并不潮湿,便就不再说他,与他一起把那虎皮好好装了,只等赶路歇时,与他做个虎皮僧衣便是。

  师徒二人直至夜晚也未寻到人家,也没走出这山,便就地歇息了。悟空抱来干柴,一口火点燃了,凑到师父身边,与师父慢慢用了干粮。

  但见月朗星稀,林间不时传来虫鸣,当真是个好时节。

  三藏用完了吃食,便叫悟空将那虎皮拿给他,又取来了针线,就着火光给猴儿做起衣服来。

  猴儿好奇,在师父身边细细看着,只见师父一针一线皆稳当牢靠,一双巧手翻转间竟是慢慢成型了。

  三藏抽空睨一眼身边看得认真的猴儿,笑了笑道,“猴儿,身上衣服脱了给我,想来可以给你嵌了这虎裙一起,还能让你穿得舒服些。”

  悟空哪有不依的,一时双手并用便将身上衣服解了给他,又见师父对他招手,忙凑了过去,问道,“师父何事?”

  三藏将他拉到身前,双臂环了他腰一下,约莫了大概尺寸,手下便拍了拍他道句好了。

  待得悟空与那火堆又添得几次火后,那衣服便做好了,竟是极合身,将猴儿小小身子裹住,腰间衬了那虎纹半裙,显得他赫赫生威,两袖间三藏特意给他改了一改,再不似从前那般宽大肥坠,反而轻轻箍了他手腕,想来舞起兵器再不会被掣肘。

  悟空亦是满意至极,站在师父面前给他前后展示个不停。

  三藏见他真心喜欢自是十分高兴,招手唤他近前来,与他细细整理了腰间绦带、细脖领口。月色昏暗,三藏只好凑得近了些,手下轻轻与他拂了衣袍褶皱。

  便在这时,三藏似觉手下有异,细细探查间,竟在他琵琶骨处摸到密匝的几个坑洞,登时愣了,心中惊疑万分,恐他是前时打虎留下的,忙把他拉到火前仔细看了。

  待到火前,三藏仔细辨认些时,只见猴儿琵琶骨之上,哪里是那凡虎所能伤到的,赫然是被利器所穿,那骨洞分明,随着猴儿一呼一吸起起伏伏,那洞直有小儿指骨般粗细,一连四五个骨洞森森,惊得三藏声音颤颤,连声问道,“这是你何时的伤痛,怎的不与为师提起?”

  悟空不防被师父看到了那处伤痕,当下想遮掩却也晚了,见师父催动肝肠忙握了师父的手,安抚道,“师父莫为徒儿伤心,这伤已五百年之久,现今早就不疼了。”三藏并未因此好受多少,只是看着那伤,心中悲切,良久轻轻问道,“那么当年,你可痛罢。”

  五百年沧海桑田,人间已换几度。

  五行山下岁月长,于他也不过是修行,偶尔忆起当年之事,不过初时不平,往后种种便好似观他人之事,虽则一事不忘,却也当真不再萦怀于心。

  当年他大闹天宫,与天上神仙轮番争斗,虽十万天兵亦不曾放在心上,后至斩妖台,受烈火惊雷煅烧劈打亦是不惧,他非是不会痛,只是忍耐之能远超旁人,而区区琵琶骨缚他从没在意过。

  五百年后,他已灾消难满,遇着个师父救他出山,一路行来温和备至,而今忍着喉间哽痛询问他,当年可痛么。如此一番,竟也教悟空第一次怨起当年穿他琵琶骨的神将来。

  悟空知师父心疼他,当下也不讲些不痛的话来敷衍师父,他拉着师父坐了下来,只轻轻倚在师父身边,笑道,“不瞒师父,当年当真疼痛。”察觉到师父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,心中喜悦,便继续说道,“徒儿幼年得道,所受之苦岂止二三。然徒儿也当真幸运,学得一身本领,往后便再不受人欺凌。说起当年之事,徒儿确有错处,然既起了争斗,俺老孙绝不退缩,若山间精怪欺我,我必打杀,若那天上尊神欺我,我亦与他讨要公道。是以当年盗仙丹、闹凌霄、搅得他们蟠桃盛会成不得,亦是存了要将那玉帝请下大殿的心。”

  悟空抬头望师父一眼,只见师父认真看着自己,眉目朗朗,看不出分毫怪罪之意,却仍想探问一句,“不知师父可觉我顽劣?当年实是顽劣。”三藏于他身后轻轻摇头,悟空并未看到。

  “我于斩妖台上受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刀劈火烤,又入老君炼丹炉里被煅了整整七七之数,我俱抗过了。当年傲了心志要与他们论个高低,是以浑不在意那许多招数,今日得师父探问,徒儿心中感激不已。”停得半晌,轻声道,“师父,确实疼痛。”

  三藏眸中早已盈泪,听猴儿讲起当年之事,口中坦然自己错处,又将己志说得分明,实在通透至极,不自觉被他感染。前时被他那伤吓得狠了,此刻心中虽是钝痛,却也不肯再逼问,只伸手拥了拥猴儿,含泪笑赞,“猴儿当年神勇,可见一斑也。”说罢,三藏似想再查看那伤疤,却又堪堪忍下了。

  他师徒虽相处时日不长,但猴儿如何灵透他早已心中了然,若是再去探看,恐猴儿心中牵挂,不得自由。

  三藏与他说得几句,便轻言其他,悟空亦笑着随上了。

  二人聊到夜深,悟空才即醒悟,忙劝师父歇息便了。三藏依言点头,在那干草上侧卧睡去,一夜无梦。

  第二日三藏一睁眼,便见悟空已采来野果,正自端坐等着他醒,随口问道,“猴儿怎醒得这般早?”悟空笑应了,只说自己不困,是以夜间未睡。三藏一愣,观他精神倒也十分饱满,便不疑有他,只道徒儿刚出两界山,心中欢乐。

  三藏眼见悟空那衣服已然将琵琶骨遮得严实,心中便有哀哀叹息,只是两人面上俱是遮掩得好,只作笑容互相递了果子,慢慢吃起来。

  到得初晓鸟啼,三藏道,“悟空,我们启程罢。”便又继续行路。

  西行之路多崎岖,有时行路之艰难,三藏须得下马与悟空一起将那大石枯树清理半日,才得行走,二人走走停停,已在这山中度了几个日夜。 

  三藏手中牵着缰绳,侧目望了望悟空,心中有些疑惑,这几日歇在山中,每每晨起睁眼必能看到悟空等在身边,探问个几次,得到的回答总是说自己不困,后来问得多了,这猴儿便道自己已睡过一轮,只是觉少便了。

  三藏自是不肯信的,便留了心。这晚二人寻了避风之地,又捡拾来一些干枯树叶细细铺了,悟空如往常一般先扶师父躺下,在旁候了良久,等得师父入睡后便一个鹞身翻到那枝杈上,将腿荡在半空,仰面任月光洒在脸上。

  三藏轻轻睁开了眼睛,在他身后望着他。

  悟空将个腰身倚在身后树干上,不一会便就阖目睡去,夜间偶有一两声乌鸦吱嘎,间或风打林叶的萧萧声。三藏见悟空确也在那树上安睡,便道自己白日想得岔了,又看了悟空几眼,便要闭目。

  这时,一声轻呼,只见高枝之上,猴儿浑身一抖坐了起来,带得悉悉落叶不停。三藏忙起身,唯恐他噩梦之中坠落下来,口中轻轻唤句悟空。猴儿耳目灵透,虽是惊醒却也反应极快,听到师父呼唤便一把跳了下来,探问师父何事。三藏温和问他,“猴儿做了噩梦吗?”

  悟空一愣,便又想起方才梦中噬心场景来,他见师父看了个满眼,便也不再瞒他,面上似有些羞赧,却依旧如实告诉师父了,“师父不知,自徒儿出山后,常自担心这自由得来只是好梦一场,遂前几日不肯入睡,今日倒是撑不住了,不过昏沉了些时,竟当真做了那一场噩梦。”

  三藏不防他竟真的几夜未睡,待得他说起原由时,便柔和了眉眼哄他,“我徒儿已然灾消难满,再不会有那五行山累你。”他轻轻揉揉猴儿有些疲累的双眼,也舍不得再纵他去那枝杈上睡觉,便将他揽得近了,“你如此模样,为师实在担心,我有一法,只是担心悟空不肯。”说罢冲他笑笑。

  悟空便问是何方法。

  三藏就着那干爽枝叶侧身卧了,又朝悟空伸出手,笑道,“为师小时,最喜在师父身侧安睡,有时闹得狠了,常自扰得师父安睡不得。”本欲多跟猴儿说几句劝他过来,谁知悟空倒也家怀,见师父朝自己伸手便就着一滚,投进师父怀里,还自探问道,“那师父后来当真不怕了吗?”三藏于他身侧低低笑道,“当真不怕了,师父那时待我极好,绝舍不得让我遭梦缠身。”

  悟空果真信了,于三藏怀中闭了双眼。如此几夜,都是三藏哄他入睡,初时猴儿还要抓他衣襟才能睡,到了后来每每往师父怀里一缩,要跟他说上好半天的话才肯睡,三藏喜见他变化,纵得没边,当真慢慢将个小猴儿的心结给解开了。

  这峻岭高山终于有了尽头,师徒二人相视一笑,这几日在林间餐风饮露实是教人疲惫,当下两人催马赶路,赶在日落之前走到了山脚。

  

  (上篇完)

 



送猴儿一个开始就温温柔柔的师父父。

 

 


一些出处:

  

  1. 猴儿出山跪拜师父,师父心疼碎石会伤猴儿膝盖:六老师谈起当年拍戏,说那山头都是尖石,他一把跪下去就是钻心的疼,那膝盖后来再看已经青肿流血了。

  2. 原著中猴儿被擒时刺穿了琵琶骨,原文只提一句,然作者十分意难平……

  3. 家怀:不见外,不客套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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